张海行

此刻,毕宿五是否可见?

【炎博】潮热

今天很热,热得手边那支泡在水里的花都蔫耷下来。我的脑袋也昏昏沉沉,往下一点一点,跟花没什么两样。被使用过度的颈椎和肩膀有针扎般的疼痛,让人恨不得把脑袋从脖子上剁下来。但显然我没有这个本事,我的工作也不会允许我死在今天。


这两天送葬人被紧急召回公证所,我的工作效率得打对折。送葬人拜托他的舍友担任临时助理,顺便一提,他的舍友是炎客。最重要的是我和炎客八字不合。

罗德岛的宿舍制度是单人单寝,不巧那会宿舍正在扩建,干员们不得不两人挤一屋。扩建结束几乎人人选择拥有一个独立空间,但那两人是例外:一个在我的办公室从早工作到晚,另一个也只是把宿舍当成睡觉的地方。

本来这没什么,我跟送葬人提过一句,他表示并不在意。至于炎客——对不起,我对一个慰问我今天是不是还活着的人没有太多好感,当然不会关心这些琐事。直到现在我才意识到,当初我应该强硬地让炎客换个宿舍。也许这就是我漠不关心的报应,毕竟谁都不会想到自己会和一个动不动冷嘲热讽的人变成这种关系……我是说床伴关系。

炎客可不是那种温柔体贴的人,这意味着每次结束我都不得不去清洗床单和被子。纺织品会越洗越硬,被子的手感一天比一天差,问题很大。我深夜从办公室回到宿舍就指望能睡个好觉,而不是顶着黑眼圈在床上辗转反侧。所以我最近坚持每晚骚扰炎客,让他体会一下睡不着到底是怎样的痛苦。


他的身体太烫,烫得我碰一会,相触的皮肤就会有汗液渗出来,黏答答的,凭空生出一股暧昧氛围。他往往会在这时看一眼我的手,然后背过身睡觉。背部肌肉很难练,可他紧身衣下是结实的背阔肌,隆起的肌肉线条让人感到安心……所以他为什么睡觉也穿这一条?

现在是五月,还没有到时间意义上的夏天——虽然我觉得一路飙升的气温跟夏天没什么区别——可露希尔当然不会允许浪费电量,全舰除了必要的地方禁止开启空调。我敢打赌很快就会有人宁愿交钱也要吹风了,因为我正打算这么做。

这么热的天我当然什么旖旎的心思都没有,只想赶紧呼噜呼噜睡过去。即便两个人中间隔着不小的空隙,依然有滚烫的体温传过来。他夏天要怎么过,真的不会化掉吗。软塌塌的,像冰淇淋一样融化掉的可爱生物……不行,有点恶心。


有一天我睡眼朦胧地被炎客叫醒,他说我一晚上鼾声如雷,惊得我揉了两下眼睛难以置信地问他真的假的。随后我就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,在他面前我从来没有这样大惊小怪过,并为此感到脸颊发烫。

但我反应一向很快,为了避免尴尬境地立刻套了衣服冲向浴室,我发誓我听到了他的轻笑声。后来一个人睡的时候我特地打开录音往枕头边一放,终于确信他只是随口编了个谎,他显然也没想到我会因为这种小事——事后想想打呼噜确实是件小事,但真的有损尊严——方寸大乱。

所以我小小地报复了一下。我得承认,让炎客做队长是我故意为之,但让他陷入这种狼狈境地绝对不是我的本意。等到作战结束,我打开通讯让前去解决主教子代的炎客归队,什么回应都没有,只有软体动物在地上摩擦的声音。

已经结束的战斗不必追究,何况炎客是个不要命的战斗狂……过去的我一定是这样想的。问题是我的脚先一步迈了出去,像是不受大脑操控一样。跑了两步我才意识到什么,转过头跟棘刺他们说,我很快就带他回来,在外面等我。

恍惚中,我听到极境开口说了什么。最后他只是摇摇头说,祝我平安。

愿你平安。


子代的攻击性不高,防御力也低下,除了层层叠叠地束缚闯入者以外没有丝毫战斗力。我拿了把小刀把渗着粘液的触须一一砍断,麻烦又费力的活,但我不得不做。我一边砍一边呼唤他的名字,他闭着眼全无醒来的预兆。

等我把触须砍完才意识到胳膊酸麻得厉害,我把他脸上的粘液擦掉,搂住后背额头贴着额头:炎客。炎客。也许我的表情是一种近乎滑稽的虔诚,我不知道我有没有把我心里那个最响亮的词句说出来:你不要死。

硬质的细小毛发轻轻刷过我的脸颊,我愣了一会才意识到那是什么。炎客睁开眼睛,浓黑的眼睫有点微微上翘:你怎么比我还狼狈……

他原本应该是要说什么话的,但他显然没有说出口——因为我鬼使神差地亲了上去。

事先说明,我们很少接吻。一来我不精于此道,二来炎客也不像是喜欢这种亲密举动的人。所以嘴唇相贴之后就应该松开……理应是这样的。分开的时候我的视线撞向他的眼睛,浓郁的金色像是要滴落一样。粗糙的手指擦过我的脸颊,这时我才意识到,滴落的是我的眼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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